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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仿佛还对那支箭叫了两个人的名字。
他射向谁？
他往庙外射去。
毛祖强居士骇然。
他向郭天豪疾喝：“快，打我一掌！”
郭天豪怔住，不明所以。
毛祖强居士再叱了一声：“出掌，打我，檀中穴！”
郭天豪连忙一掌打去。
毛祖强中掌，向远处尖啸了一声：“快伏下！”
他这一声，传了老远、老远、老远开去。
他是凭借了老林大师掌力而发声的。
离梵音寺约三里半附近疾奔的陈妖精和王庚，突然都听到这一声叫喊。
然后他们也紧接的听到另一种声音。
一种破空的急嘶。
这时候，陈妖精跑在王庚之先。
主要是因为王庚负伤较重。
陈妖精领先王庚至少有半里远。
王庚第一个反应已不暇思索。
他原在疾掠中。
他立即扑倒于地。
一箭嗖地自他头顶飞过。
陈妖精正在前面奔行。
王庚一面仆地一面大叫：“跃起！”
是跃起、而不是扑倒。
因为箭势已变。
这一箭射他不着后，竟有灵性似的，箭路自改。
一箭斜射向背心。
毛祖强的呼声陈妖精先听到了。
紧接着是破空之声。
还有王庚的呼喊。
他知道已遇上了狙击。
陈妖精已不容细思。
他相信王庚的话。
他突急促跃空，那一箭射空。
斜钉于地上箭翎兀自颤动它插在那儿，就像一座瘦瘦的碑。
陈妖精却似从鬼门关打了一个转回来。
好可怕的箭！
上官云仍在梵音寺内挽弓，却射着了已奔行数里外的陈妖精和王庚。
上官云皱了皱眉头。
他仿佛已感觉到那一箭没有命中。
他跟他的箭仿佛已“心灵相通”：箭有无中的，虽看不见，他竟可感应得出来。
他又拔箭。
拉弓。
这一次，他要射谁？
毛祖强全面发动攻势。
他决不能再让上官云射出他的箭！
他念念有辞，狂风飙起。
残垣质瓦卷起，自成气墙，夹杂着一切碎破虚空，但任何锐物利器，都难以穿破这道气墙！
上官云笑了。
笑声在碎物破器互撞交鸣中听来，分外疯狂！
他的样子看来就像是一个疯子！
一个豪杰一般的疯子！
他仍搭看箭。
拉着弩。
箭矢穿不过气墙，他射什么？
他正对那支矢喃喃呼唤着一个名字。
他的箭尖竟是
向着地上！
难道他射的不是人，而是地？
这豪杰一般的疯子竟要与大地为敌？
嗖地一箭，直向地射去。
“当”地一声，箭碰地后弹起，然后“噗”地一声，自躺在地上的薛青青胸上溅血疾射而出！
本已受了重伤，只剩下一口气的薛青青，怎再堪此一箭？
这一箭，既杀了薛青青，也伤尽了毛祖强的心。对他而言，这是足以致命的重击。
上官云大笑。
狂笑。
他像豪杰一般的笑着。
笑态甚狂。
笑意极疯。
他又抽箭。
壶里还有六支箭。
这一次，他是往天射箭。
难道他射的不是人，而是天？
这疯子一样的豪杰竟敢与上天为敌？
毛祖强见势不妙，他虽心伤欲死，怒忿填膺，但仍不失机敏。
他向郭天豪狂吼一声，“打我灵台穴！”
这次郭天豪反应忒快。
他一记重击发了过去。
毛祖强大叫了一声，“趴下！”
语音就像一道电硕般远远的传了开去。
这时，上官云也发了箭。
“啸……”
箭如一溜星火，窜人夜穹不见。
这次他倒没呼喊任何名字。
陈妖精和王庚已如惊弓之鸟，仍在奔行。
他们已接近“药野”一带。
这时，迎面来了一个人。
一个极其、极其、极其高大的人。
不，两个人。
是两个极其高大的人背肩在一起，所以乍眼看去就像是一个极甚魁梧的巨人。
月色下，那人便是王二牛。
他背着另一个彪形大汉。
那巨汉当然就是大掌柜！
大掌柜格杀了“鲨鱼帮”刘成胜，唬退了孙三后，也不支倒下，王二牛背着他赶了过来，抢援梵音寺这儿的战情。
王二牛初以为是敌。
但也立刻弄清楚了。
原来是王庚和陈妖精。
看来都负伤不轻！
尤其是那王庚！
梵音寺的战情想必也十分激烈！
是以，他喜得张大了嘴巴招呼道：“喂，你们……”
“你们”什么，谁也不知道。
那多半是废话。
人与人之间招呼问好的话，多半是废话，什么“你好吗？”“今天天气真不错”“吃过饭没有？”“逛街吗？”“这样得空？”“哇，真是越来越好看了！”“你气色真好！”诸如此类，多是口不对心、不知所云的废话。
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完全没有这些废话来滋润，也可还真不行呢！
王二牛接下去要讲的“废话”是什么，可没有人知道。
因为没有人听到。
原因是他还没说下去。
一道尖锐的语音，已如凭空电殛，腰斩了他的语音：“趴下！”
那是毛祖强的警示。
陈妖精和王庚已见识过那神出鬼没凭空而来的箭矢了。
所以他们两人马上反应。
立即伏下。
可是王二牛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见两人忽然趴地，活像饿狗抢粪，还觉得十分滑稽、非常可笑。
但就在这时，箭就来了。
箭射王二牛！
这突如其来的一箭，王二牛猝不及防，也不知道，更来不及如何去避。
何况他身上还背着人。
何况他背上的人还受了重伤！
趴在地上的陈妖精和王庚一齐骇然大叫“趴下！”“伏下！”
但已来不及了。
上官云的“神箭”岂容他有一瞬半刹的犹豫？
箭已射着了王二牛！
箭已射在王二牛胸口！
除了穿心透背当场身殁之外，王二牛已没有第二个下场可以让他再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