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秋痕剑起，情义两断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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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冷煞的语气说：“让开，不然，我连你也杀！”

    连碏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般说，怔了一会儿：“如果杀了我，可以放过玉雅的话，可以！”他松开手指，含笑望着苏月，他想最后一眼也必是把她记在心里。他想，若是自己的死可以换得苏月和玉雅的安然无恙，未尝不可。

    那一刻，他把自己肩上的责任全数抛却，他忘了那个秘密，他忘了他的使命。

    苏月呼一口气，惨然笑：“你、还真是情深意重……”一股倔强窜起，挺剑刺去，连碏居然躲也不躲硬生生接下这一剑。苏月推剑，见他动也不动，心底顿然恐惧，脑海里恢复原来的理智，可惜想收手已来不及了，剑只是在她的运道中偏离了半寸方向，却还是直挺挺地刺进了他的胸膛。

    连碏听得她说“你、还真是情深意重……”便知她误会了他的心意，刚想起身拉住她的手告诉她，他的心里没有任何别人，从来都只有她。只是下一刻秋痕没入他的胸膛。

    苏月愣在那里，她从没有想过真的会用秋痕伤了他，见他的胸前那朵殷红宛若罂粟，越来越绽放，甚是惊骇，垂下目光望一眼手中的秋痕，剑刃的血扎痛了她的眼睛：她伤了他！

    身形一颤，怔怔往后退去几步，仿佛不相信一般，神色呆滞。忽儿脚下一绊，那抹素影便倒在地上，手中自来人剑合一的秋痕此刻跌落在侧。

    玉雅赶紧拂指点住连碏胸口的几处大穴，哽咽着感激与关怀：“连碏大哥……”心内涌起无数的情愫滑到嘴边，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好像所有的语言都失去了意义，显得空洞苍白。

    阮秋菊蹲下身摇了摇苏月：“少主……”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愣愣地直盯着剑尖上的血渍，眼神涣散，好似中了魔障一般，不禁悲从中来，捏着苏月的衣角哭泣。

    连碏也不理会身后玉雅和女居士的问候，径直起身撑着胸口的伤走过去，蹲在苏月的身边。他知道自己吓着她了，捏起那双冰冷的手放在掌心微微用力握紧，温柔地安慰：“阿月，没事……我、我身体很好，阿月，没事，不怕……”

    许久，苏月抬眼轻轻呢喃：“我，我伤着你了？”低头看到连碏胸前染红的衣衫，眼色一凛，继而凄凉一皱，握紧秋痕纵身跃起，向平原的尽头飞离而去。

    “少主！”阮秋菊拔腿追去。

    “阿月！”连碏起身想去追赶，奈何胸口巨烈的痛楚将体内提起的真气逼散，身体立刻重重地跌回地面，他望着那道素致至极的身影越来越远。

    殷心雨听着这样的故事，居然会为苏月蹙起眉头。

    苏月缠了一圈绷带，看不见她眼底的情愫，只是那张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冷的语气不带一点温度，一点感情，好像她在述说一件与她毫不相干的剧情：“也许，当时年少，也许当时真的，悲痛，居然会昏死过去。”嘴角一弯，嘲讽似的笑，“唉，再醒来时，我已在行宫床榻，之后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了。”

    殷心雨静默：之后，苏月再无牵挂，跪于大殿三日之久，执意说未完成天令请求许天扬责罚，从此，幽禁云缈山洞内面壁，整整八年零六年月。

    走出厢房，殷心雨傍连碏坐于木阶之上，见他一脸郁结，也不讥讽也不仔细盯着瞧，反是把头扭到另一边，若无其事地问：“……哭了？”

    连碏摇摇头：“不是，风迷了眼。”长呼一口气，待得心绪稍作平缓，“她休息了？”

    “嗯。”殷心雨淡漠地应了声，“心彤打搅师母已多时。”起身踏阶而下，走至半路回头道，“局中人自怜，局外人自清，心病终须心药医。”折身一拢绯衣纱裙，向大殿之处远离。

    连碏静坐，像一尊石雕，不动不语。日渐偏西夜渐幕。

    “碰——”厢房内传来响动，连碏“倏”地起身跑进门槛，见苏月蹲在地上，双手四下摸索，听见有人过来便循声偏转头问：“哑伯？你看到我的洞萧了吗？”

    一会儿，苏月感到有一双手颤巍巍地把她扶起，就着旁边的木榻而坐，心下暗想：果然手脚不利索。

    连碏拾起不远处的洞萧放到她手中，他的手恋着那双柔夷，却又不得不松开。脸上眉头一锁：这双冰冷苍白的手，他是多想紧紧地攥着，紧紧地捂在怀里，就这么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他曾经捂暖过的，不是吗，只是他把她推开了，让她跌入了更深的冰渊，连他都够不到。